今天看了电影《长津湖》,很震撼。这场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极为重要的一场战役,是中美双方王牌部队之间改变历史进程的一场决战。
长津湖之战,是一场双方都不愿回忆的战役。美军陆战一师作战处长鲍泽上校回忆录说:“我相信,长津湖的冰天雪地和中国军队不顾伤亡的狠命攻击是每一个陆战队员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九兵团是毛泽东主席钦点的精锐之师,前身是华东野战军一纵、八纵、九纵,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这支部队曾经在鲁南战役、豫皖苏边区、孟良崮战役、淮海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中国《抗美援朝战争史》评价说:“九兵团在如此艰难困苦的条件下,同美军浴血奋战十余个昼夜,共歼敌13916人,予美陆战一师和步兵第七师一部歼灭性打击,打开了东线战局,并有力保障了志愿军西线兵团的侧后安全,极度困难的情况下,完成了巨大的战略任务。”
在建党百年之际,老马同志利用三天时间,有幸采访了现年95岁高龄的原华东野战军老干部王彦善,写了《对原华东野战军老干部王彦善老人访谈录》。回忆那段沧桑的历史,从这位90多岁的亲历老人口中讲述战争年代真实的故事,也许你才会明白,为什么在长津湖战役中他们会如此勇猛无敌了。
把老马同志写的访谈录转述给大家,让我们一同走进那个久远的艰难困苦的年代…
他所参加的历次战斗
王彦善, 1926年12月20日出生,山东日照人。早年参加了当地的抗日武装组织,1946年2月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参军后,他先是给时任滨海军区政委的谷牧担任警卫员2年,后又调入华东野战军第9纵队97师290团二营五连任排长。这个华野9纵,前身是抗战时期胶东军区的土八路,许世友把这支部队带成了一支劲旅,成为华野首屈一指的头等主力,后来就编入了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令美军闻风丧胆的九兵团。
王彦善在短短的五六年的时间内,随他所在的华东野战军脚步不停地参加了解放战争中几乎所有重大战役和无数战斗。先后参加了解放济南的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解放上海的战役和抗美援朝。1950年12月,在举世闻名的抗美援朝战争中,他参加了极为惨烈的长津湖阻击战,终因重伤回国。
在当时的中国,有王彦善这样经历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指战员有千千万万,可在当下的中国,像他这样有如此传奇,又如此高龄仍健在的老干部实属罕见。
参加当地抗日武装组织
他是个苦孩子,父亲去世时,才15个月大。母亲一人把他和哥哥带大,哥哥王彦省参加了孟良崮战役,所幸也活下来了。
小时候,他的家乡被日本鬼子占领,日本鬼子什么都抢,抢粮、抢牛,抢人。人被拉去挖战壕、修碉堡,他从小就非常痛恨日本人。他是个小机灵鬼,曾经数次巧妙地带领当地武装躲过日军盘查。很小就参加了儿童团,后来当了儿童团团长。把他熟悉的那些十几岁的小玩伴组织起来,查路条、站岗。不知不觉中,他就觉得干这些事就是和日本人斗争,保卫老百姓自己的日子。当时村里就有很多地下党员,不断对他们的斗争进行指导,17岁担任了青救会会长(青年救国会),后来参加了地方武工队。
走近滨海军区
1946年2月,在村里地下党员的指引下入了党,同年国共内战开始,他和堂兄王彦玉参军入伍。刚去就被分到滨海新区警卫营短枪排,调到了时任滨海军区政委的谷牧身边,给他当警卫员。他对谷牧的印象是首长很好,讲话很和气,很文明,还喜欢打篮球。
(注:谷牧本姓刘,山东荣城县人,长期做党的地下工作。曾受中共长江局负责人周恩来委派到国民党57军100师任中共地下党负责人,又秘密发展了57军的111师的师长常恩德和旅长万毅为中共地下党员。谷牧解放后任国务院副总理,对改革开放做出了开拓性的巨大贡献。)
滨海军区共有三个团。因为是战时,解放军都是四四编制,即一个班12人,一个排4个班, 4个排一个连,4个连一个营,4个营一个团。解放后不打仗了,才改为三三编制。当时滨海军区司令员是胡定天,参谋长是王晓,都是长征干部。
1947年春天开始,国民党在1946年的全面进攻被消灭70多万兵力后,开始对陕北和山东两个革命根据地进行重点进攻。以孟良崮战役为标志的重点进攻被粉碎以后,共产党准备攻打济南。
打到济南府 活捉王耀武
1948年,从滨海军区抽调的近百名连排干部,先从莒南出发,经过莒县到临朐,然后向西。那时山东除青岛、济南没解放以外,大都解放了,所以可以白天行军,晚上宿营。部队吃的是玉米面窝窝头、煎饼,还有咸菜。
采访过程中,老马问他:我有一事不明白,解放军为什么要打裹腿?
老人回答:小腿前部是骨头,容易受伤,再就是防止行军时,将腿的下部空肿了,走不动。打裹腿是当时当兵的必修课。我军从红军时期,直到全国解放,都打裹腿。
部队行军打仗,经常会为鞋发愁。因为天天行军,走着走着,鞋底就磨透了,或者鞋帮破了。一般情况下,一人一年6双鞋,通讯员一年12双鞋。就这些还远远不够,都是解放区的大婶、大妈、大姐们,白天黑夜一针一线缝好的。她们除了给部队烙煎饼,还要不停地做军鞋。在部队,他们把这种鞋叫“反攻鞋”。解放区的妇女也是非常忙碌的。
走到临朐补充新兵后,他和副排长在内共50人,被编入了华东野战军第9纵队,97师290团三营五连。此时,接到任务:直奔济南。
当时的济南是国民党在北方地区的重要据点,王耀武是战区司令。加上其他增援的部队,打济南的部队共有十几万人。那时部队提出的口号是“打到济南府,活捉王耀武”。王彦善所在的部队从东南方向往里打,打到第8天解放了济南,俘虏国民党军1000多人。他们搜遍了所有的俘虏和敌人的尸体,都没发现王耀武。我军开始在周边设卡。
大概过了一两天,在益都,当地部队和民兵拦下了一辆马车,车上躺着一个人,用布单裹着头,说是传染病,要找地方治。我方人员拉开布单,发现这个中年男人虽然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但他的额头发根部的皮肤挺白,这肯定是经常戴大盖帽的特征。经逐级交由上级查问,这人果然是王耀武。据分析,王耀武是要奔青岛,因为青岛还没解放,到青岛后就可以逃到台湾,没想到在益都被活捉了。
在济南只住了一两天,即开始南下,参加淮海战役。
参加淮海战役
接到命令,开始往南走,途经兖州、滕县,奔向徐州方向。这中间消灭了黄伯韬、李弥等大部队后,又一直打到了河南的永城,将企图逃跑的杜聿铭集团30多万人,压缩在东西长15华里、南北长5华里的狭长地带,围了起来,围而不打,逼迫国民党投降。
他们不断地挖战壕,不断向敌人阵地逼近。这些战壕相互连通,可以向敌人方向打,敌人却打不着他们。就这样眼对眼和敌人对峙着。打盹了,就互相替换,抱着枪打个盹。
部队的后方供应是充足的,部队打到哪里,支前的农民就跟到哪里,将吃的送到前线。淮海一共打了65天,天很冷,他们就待在战壕里。下着大雪,就着雪花吃煎饼,有时还有青州送来的小锅饼。偶尔能喝上口热水,大部分时候都是喝凉水。
解放军很苦,但当时的国民党比他们还苦。解放军有老百姓支前送吃的,他们什么都没有。蒋介石空投的大米、馒头、咸菜,到了阵地,因为下雪,天又阴,飞机看不清楚是哪里就往下投,结果很多东西投到我军阵地上了,或者落到离国民党阵地很远的地方,双方就开始争夺物资,用机枪待候,空投来的馒头都还是热乎的。空投远远不够,国民党饿疯了,就开始杀马,用行军锅煮。因为没有干柴禾,国民党就砍树,砍的树枝新鲜潮湿,不好烧,只冒烟不见火,半天煮不熟。这些都是他们在不远处的战壕里用望远镜看到的。
对峙期间,部队各级都在研究下一步的打法。到最后关头,总攻命令一下,他带领全排立即跳出战壕,按上级命令进行穿插分割,把敌人像切面包一样一段一段分割开。不长时间,对方就投降了,淮海战役宣告结束。
需要说明的是,整个淮海战役期间,战场上的村庄全被炮火打烂了,几十里上百里的地方没有人烟,只有国共两党的100多万军队在打仗,想找个平房住都困难。双方都在大冬天的露天地里,互相熬着,谁有本事谁就获得最后胜利。淮海战役打完了仗,阵地上到处都是阵亡者的尸体。天气阴沉沉的,北风夹杂着雪花,战场一片肃杀的气氛,连天上飞的鸟都没有。
参加渡江战役
淮海战役结束,没几天就到了春节。淮海战役他们排减员18人,只剩下了一少半。过年期间,他天天都为牺牲的战友悲伤。这都是朝夕相处的像亲人一样的战友啊,有名有姓,有血有肉,都曾热切期盼解放后的和平安定的生活,可就在这场战役里长眠于此了…在此后的几十年里,老人都时常梦见自己牺牲的战友,这恐怕是经历过战争年代的军人共同的体验吧…
过了年,到安邱补充新兵。火车行了几天,到了安徽,将200多名新兵在上级安排下运到各部队。实事求是地说,新兵对战争是有恐惧的。他们对新兵说,我们要打到南京去,活捉蒋介石,解放全中国,解放全国的劳苦大众,新兵的士气被慢慢地鼓舞起来了。
渡长江的地方是安徽省德阳县,在进行了各种周密细致的准备工作以后,4月20日开始渡江。
渡江那天是半夜开船离开江北岸的。他们排安排了三四条船,每条船10几人,艄工是当地的老乡。每条船都在船头放上用稻草编织的砂袋。一方面挡子弹,一方面作为武器的依托。开船后,长江上面一片漆黑,只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和船工拼命摇橹的声音。战士们趴在船上,目视前方,武器托在砂袋上,机枪、步枪、冲锋枪,全部上膛,随时与可能碰上的敌人进行战斗。
船队走到江心时,对岸的敌人发觉了,就开始打炮。轻重机枪一齐向部队开火。这时解放军江北的大炮就一齐向江南岸敌人的炮阵地和防御阵地开火。开炮的火光照亮了长江的夜空,我军的船越发加速前进。不一会儿,南岸的枪炮被我方炮火压下去了,战士们内心一阵狂喜。
因为江水流动的关系,船不是直接到对岸,而是斜着向对岸冲。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船头触到岸的时候,走不动了。这时王彦善命令各船全部拿起武器跳到江水里冲过去。他是第一个跳下去的,江水立刻没到胸部。他们奋力拿着武器向岸边冲去。本想会遇到抵抗,结果出乎意料,一个敌人也没有,国民党一气全跑了,他们发现国民党逃跑的速度可比进攻的速度快多了。他们就追,追了大半夜,一直到天亮,也没碰到敌人。
上级命令他们支锅烧水做饭,实际上不做饭只烧水,因为过江时战士们每人都背了饭包,能放大概4斤粮食。虽然粮食叫江水泡囊了,但还能吃。他们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喝了开水,就又始追击,追击不是一般的行军,是小跑前进。
正在追击的时候,新的问题出现了。过了长江一换水土,战士们就开始闹肚子,跑不了二、三十米腿就发软,肚子难受,一大半的干部战士都这样。因为是作战部队,事情很快反映到上级,又很快下发了一种白药面。这种药真好,不到半天,战士们就好了。大家逐渐恢复了体力,又继续追击。在追了2、3天后,也没见到国民党部队的影子。此时突然接到命令,停止追击,矛头向东,直指上海,他们要去解放上海。追击的任务由四野、二野等其他部队去完成。在东进的过程中,边打边走,碰上了小股的国民党军,这些残兵败将哪里是对手,很快扫清之后,部队继续向前开进,一刻不停。
(注:说到过江,当时国民党蒋介石集团曾幻想依托长江天堑和共产党划江而治。所以他们在南岸拼命修筑工事,企图和共产党抗衡。他们自我吹嘘,经过几个月经营的长江防线固若金汤,共军根本过不了江。远在莫斯科的斯大林也想当然地要共产党和国民党划江而治。而在西柏坡的毛泽东等中共领导人对斯大林的电报不屑一顾,其战略方针是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
不过,中共在过江前是做足了功课。他们和前线指挥部随时保持联系,千方百计准备船只,对部队进行动员,派出侦察员过江侦察南岸设防情况,而北岸的大炮,对侦察得来的敌军炮阵地和防御阵地,早就装定好了射击诸元。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各个方面军,都划分江段组织过江,再加上他们的部队经过打济南和打淮海,武器装备有了很大改善和加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一声令下,在近千里的长江各方面军百万雄师一夜之间就过了江。蒋介石苦心经营的长江防线一夜崩塌,不堪一击。)
解放上海
走了几天,到达了嘉定县,又到了徐汇区龙华镇、七宝镇、虹桥机场。他们在上海的西南方向往里打。先打外围后破城,大约是1949年的4月,攻进了上海。打上海共用了15天。
一天半夜,他们开进了上海市区,敌人基本被消灭。根据野司的命令,我们就在城区马路边,抱着枪就地宿营。他们在马路边宿营的照片很快登在了上海的各大报纸上,上海市民十分感动。(注:对这张照片的解读情况是这样:解放军连续几个月行军作战,不能洗澡,不能换衣服。战士们军装上的汗渍一层又一层,都结了硬壳。他们连续几个月不刷牙、不洗头、不洗脚,浑身上下气味很大。对此,作为华野司令员的陈毅心知肚明,他下令部队就地在马路边宿营。部队一接到就地露营的命令后,由于连日的行军作战,干部战士都十分疲劳,抱着枪倒下就睡着了。此时华野的随军记者见到此情景,赶紧抓拍下来。这张照片不但感动了上海市民,也感动了全国人民。这张解放军纪律严明的照片从此成为了经典照片,也成就了解放军的美名。而照片中的干部战士中,王彦善就是其中之一。)
参加抗美援朝
在上海,部队的军装上衣胸部左侧有一个长方型的方框布条,上写:中国人民解放军。后来这个方型布块上的字换成了“上海警备”四个字。他们的身份和任务即由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野战部队换成了上海市的警备部队。其任务主要是警卫上海这座城市的安全,肃清敌特、维护治安、防止入侵。后来宣传很广的“南京路上好八连”,就是其中之一。从1949年4月上海解放到1950年11月,他们在上海驻防了一年半。
此时,美帝国主义于1950年6月开始侵略朝鲜,他们部队也于1950年11月编成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奔赴朝鲜,参加抗美援朝战争。(注:解放后的60年代,南京路上的好八连的故事被南京军区作家沈西蒙编成了电影《霓虹灯下的哨兵》,在全国放映后得到了广泛的好评。剧中好八连的战士童阿男、排长陈喜,经过一年的维持上海治安与敌特斗争,思想政治觉悟有了很大提高。正当他们准备继续在南京路上值勤时,他们突然接到命令要参加抗美援朝。童阿男、排长陈喜以及连长和指导员都登上军车。军车开动时,响起“雄纠纠、气昂昂”的志愿军军歌,这种悲壮的场面每每使人忍不住流下眼泪。这就是我们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在朝鲜迎接他们的还有想不到的更加惨烈的战斗考验)
1950年11月,他们接到命令开始换装棉衣,坐闷罐车到丹东。到丹东时天气已经很冷了,从上海到丹东,气温相差了二三十度。进入朝鲜后,基本看不到朝鲜老百姓,偶而遇到一两个,也听不懂朝鲜话。有时遇到朝鲜人民军,也听不懂他们的话。朝鲜经常下雪,气温常在零下30多度。
在朝鲜,最残酷的就是长津湖阻击战。王彦善所在的部队已经阻击了敌人整整一夜。第二天天刚亮,敌人又扑上来了。有五六辆坦克,后面跟着大量美国兵向王彦善他们的阵地冲锋。时任排长的王彦善急了,看到敌人冲上来了,就呼的一下站起来大喊“给我打!”正在这时,一发炮弹落在他身边,炸弹剧烈爆炸后,炸起大量的冻土块。冻土块像石头一样硬,砸到他的头上、身上,最后把他整个人掩埋了。战友们打退敌人后,战士王志广大喊:“排长牺牲了!”于是他们用手拼命挖开冻土块把他扒了出来。他的头受了重伤,左眼出血,腿也被冻土砸坏了,头肿的像西瓜那么大,不省人事,只还剩一口气。战友们把他抬下来,安排护送,后来运回国内丹东,在那住了几个月,又到苏南附属医院,直到1952年底。
他的伤很难治好,头虽然不肿了,但一直头疼、头晕。因不能在部队打仗了,等到稍微稳定出院,就到了“拥军学校”(即转业前的简单培训学校)在那转到无锡市银行。王彦善听不懂南方话,就要求调回山东老家,调到了当地的农村信用社工作。
当时新中国刚刚成立,抗美援朝结束,国家开始大规模经济建设,百废待兴。农村信用社就是当时农村最需要的基层金融组织,后来逐步完善成了现在的农商银行,到53岁退休。
他一共立过2次二等功、2次三等功。两次二等功,一次是在长津湖战役,一次是在渡江战役,他的左眼基本看不清了,还评了个三等残废。
后 记
王彦善老人自己说,他原来身体很好, 1.8米的大个子,天天行军作战,还带着一个排。自从在朝鲜长津湖阻击战受伤后,差点死了,只剩一口气。辗转去过多家医院,都没多大效果。从抗美援朝长津湖战役70多年来,一直受到病痛的折磨。他的视力原来也很好,打枪很准。在朝鲜受伤后,左眼差点瞎了,现在视力0.1。坐在这里看沙发,只能看个轮廓,沙发上坐着谁都看不清。
老人慢慢地说:我老了,又有病,比起那些牺牲的战友,我这就很好了。
老马说:大爷,你和我谈的这些,使我很受教育,很感动。我对你们这些革命老前辈非常敬重,非常佩服。新中国就是你们这些革命前辈打下来的,人民应当感谢你们,历史也不会忘记你们。我看到你的儿女也都很好,基本上都是国家公职人员,还有一位是军事院校的大校军官。我向您表示衷心祝贺,祝您好好保重身体、健康长寿!
老人笑笑,平静地回答:谢谢你。
老人的传奇故事讲完了,我想,如果不把它写出来呈现给大家,再过一些年,可能这些真实的战斗经历就会跟着老人随风而去了。此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我们的和平生活来之不易,让我们永远记住他们吧!